Random thoughts

我想稍微寫下一點我母親的故事。  這是我從他那裏聽到的。  

• 我母親是家中的老二。  他有一個雙生妹妹，他們應該同是老二？  他從小就常常提起他們家裡的事。  但是有很多事情，到現在才稍微可以串起來，變成一個可以看的影片吧。  當然這樣說已經是很大膽了。  因為電影多是有情節故事的。  我想我從他那邊得到的片段能不能湊成故事還得看我有無這種能力了。  拍電影要很多計畫，愈要省錢的拍一部好片子，就要詳細充足的計畫和後勤。  和拍片不同，我已先有了一些片段，我目前只是要想辦法存留下片段才是。
• 我母親的經歷應該是滿特別的。  不過那時代有特別經歷的人大概反而是多數吧。  他們家在民國卅八年時沒有離開大陸。  只有外公一人隻身在船上從海南島隨著招商局的船到了台灣。  聽說還是和孫立人將軍的部隊一起離開，可惜我的記憶也模糊了。  要再找人確定。
• 母親口下的蘇州沒有太多東西。  我只知道他們的家除了外婆和四個孩子，還有公婆，也就是外公的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媽媽對祖父的印象有幾個。  一個是他很兇，會給人在頭上來幾個毛栗子，那意思是你不乖的時候他會在你頭上用手指關節敲你。  另外，祖父很喜歡吃醬肉，但是，他們家沒有錢，因為他們家沒有人工作。  祖父要吃醬肉的時候就會跟外婆去要錢，他要不到就要發脾氣。  這時，外婆就會把自己結婚時帶來的手飾或著嫁妝拿去典當，給祖父買醬肉吃。  這就是我從母親聽到的有關他祖父的事情。  
• 我母親的祖母呢，聽說是一個聾子。  自我母親口中聽到的就是，我母親小時候吃壞了食物，快死了。  後來呢還是活下來了。  但是有一陣子身體極其衰弱。  祖母在天井裡常常就跟著我母親，拿了個小凳子，看到我母親坐下來時，他就去扶著坐在凳子上。  我母親也提到說別人說祖母吃飯，吃完了下桌，別人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吃了甚麼，桌上的菜好像沒動過似的。  祖母還有一隻貓，養在家裡，即使廳門打開也不會跑到哪兒去。 聽說院子裡也有不少雞，祖母會去餵養他們。  後來我聽大姨說起，他們祖母的媽媽是一個剛好完全相反的人，是一個霸氣自私的人，即使到了晚年還要大口吃岡山羊肉，而且活到很老。  母親的祖母則剛好相反，快五十歲了，在母親他們去台灣後不久，就聽大姨說癌症走了。  
• 我現在覺得他們那時候住在潘家大院的應該還有母親的叔叔才對。  問過媽媽了，媽媽的叔叔當時在上海工作，只有假期會回家。  他們家還有一個卜孃孃(八姑姑)住在一起，是媽媽祖父的八姊。
• 母親和他媽媽的關係我覺得很是複雜。  外公常說他們家到台灣的三個孩子都是外婆養大的。  這句話是誰說的，我也說不準了。  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到了美國後吧。  我會提到這句話，因為我覺得真的是這樣。  他們家姊弟四個，老大留在了大陸，而老大的生活習慣和母親蘭阿姨和舅舅真是太不一樣了。  這是想當然耳，因他們四個的經歷不同啊。  
• 而老大口中的母親和我母親口中的母親也就有著截然的不同。  
• 母親說他以前小時候在蘇州的事，提到外婆通常都是說外婆很喜歡大姨。  如果出去玩，一定會帶著大姨，或著舅舅。  我到了美國還曾聽過母親說自己和蘭阿姨是看門狗。  因為從很少被帶出去玩。  
• 媽媽說他小時候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就是以為自己和蘭阿姨長大了以後會合併在一起。  因為他們是雙胞胎，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他說那時他們倆吃飯的時候都是合吃一份。  所以他當時以為一定是人家認為他倆是一個人。  他說直到他到了台灣後，遇見了外公，他和蘭阿姨吃飯才各有一份。  母親說他當時覺得很不適應，常常習慣夾自己的一分到別人碗中，外公看到了就要說。  母親在說這事的時候，我感到他有些快慰。  自己從小沒有爸爸，現在有了，而且會注意到自己有沒有一分應得的。  我想這是他很想外公的一個原因。  另外，母親提這事，也常常是說明自己常常沒有自己，總是叨念別人。  
• 外婆到了台灣後一定過的不快樂。  因為我覺得很多媽媽提到他們在蘇州的事，有不少都是外婆到了台灣之後跟媽媽說的。 媽媽透露出來的都沒有太多歡喜的事。  
• 母親也提過外婆的親妹妹嫁給了傅家。  那人是個國民黨軍官。  淪陷之後處境不是很好。  只好做起了早餐的生意，賣燒餅油條。  媽媽說那人常常要給母親他們免費的早餐，但是母親都拒絕了。  傅家的姨丈都很不高興。  我說為什麼不拿呢？  他說他就是不敢。  
• 聽母親說，當時外公寄回家的錢並不很穩定，據外公自己說，他有一次在美國回航，可是他把錢藏在自己的床位，結果一大堆錢就不見了。  媽媽問，怎麼不用銀行呢？ 外公說他不怎麼信任銀行。  
• 媽媽在大陸上學到小學十二年級。  當時他們也有做過紅領軍。  他說他在大躍進的時候，還到處幫忙收集鐵的蓋子，或著各式的資源。  
• 母親和蘭阿姨的生日是西曆的四月，但是農曆好像是五月。  當時正是玉蘭花開的時候，所以他們的名字一個是玉，一個是蘭。  這不是媽媽說的，這是來了美國後最近從大姨那邊聽到的。  
• 媽媽在大陸的時候還和中共抗美援朝的時候，他說那時還看過當時的政宣片。  有趣的是，他們在民國四十七年一月到澳門，準備到台灣。  他們是坐火車從蘇州出發。  經過香港，大概是六月左右到了台灣。  一到，就聽到台灣正在準備八二三炮戰。  外婆就說，好了，又要回去啦！
• 媽媽說聽到金門炮戰的消息，他那時想，如果他在戰場上，大姨也在戰場上，那怎麼辦??
• 聽媽媽說，住在蘇州的時候，外婆，祖父，祖母，都沒有人工作。  他說在共產國家裡，每個人都得工作。  可是一旦工作，外婆就不能出來了。  所以外婆也沒有工作。  當時的葉婆婆也好像沒有工作。  葉婆婆一家和外婆一家同時同路出來，各自留下了自己的小孩，外婆把大姨留下來。  葉婆婆好像留了兩個，最後老二還是自己跑出來到了台灣。  
• 最近母親和蘭阿姨講話，母親提到自己小時候曾經中毒快死， 蘭阿姨說怎麼我都沒印象。  母親說當時都把你們往別人家送了，所以你大概沒印象。  母親又說，咦，你好像都不大記得以前的事。  蘭阿姨說，那哩，我記得的你大概也不記得。  像我就記得我們從大陸出來的時候，共產黨把我們的金子手飾都搜括走了，所以我很不喜歡共產黨。  母親說，诶，我還真不記得有這事！
• 母親他們從蘇州坐火車到廣州，準備從澳門進入香港，最後到台灣。  我是來了美國之後聽舅舅說起在火車上，媽媽和蘭阿姨睡在火車的椅子底下，一路到廣州。  因為只買了一張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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