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總是說, 我這次去蘇州是我最幸運的事. 這是真的. 這次佩蘭阿姨去, 和之前媽媽兩次蘇州行的經驗. 我是唯一從中獲得巨大利益的人. 不知怎麼的. 我卻是滿肚子煩愁.
我們一到外公家就是火藥味. 外公從不諱言, 他和大姨在作戰. 大姨總是說, 外公有老年癡呆症. 但是, 他在外公面前講話, 是很少退讓的. 媽媽在那邊的三週遇到他倆大聲的時候, 總是表現的非常緊張. 到了最後第二還是第三天, 我們快走的時候, 大姨終於忍不住把夜陪的事當面和外公攤出來. 那是我見過他倆最僵的時候. 外公用手拍桌子, 大吼起來. 小燕子阿姨和媽媽都在旁趕緊勸解. 我是受不了了, 就說我出去走走. 出門的時候, 很用力的把門甩到關. 到桂花公園一個長凳上待了一個小時半. 回去的時候, 小燕子阿姨的弟弟來拜訪外公.
我這次去之前, 就沒打算玩太多東西. 大家都說, 要好好計畫哪兒玩. 我只把蘇州古城地圖看一看. 我知道媽媽這次去也是只能跟著外公待在屋裡. 我想, 我有大姨帶著, 跑跑一兩個園林, 看看他的博物館也就差不多了. 那裡想的到, 我幾乎天天泡在外面. 幾條大街也都用兩條腿走過了. 園林也看的所剩無幾. 甚至東山, 周莊, 靈巖山, 瓊隆山這種坐車要一個兩個小時的地方也跑了. 還差點要跑杭州和上海. 我真的是幸運的不能再幸運了. 但是, 跑那麼多地方, 卻不是我認為最棒的地方. 最棒的事情是和大姨聊天.
去蘇州之前,見過大姨幾次. 不過都沒有啥深談. 我的確是一個很不善於言詞的人. 如果旁邊有人, 我一定讓別人講, 我聽. 就這樣, 我錯失之前的機會. 這次, 大姨帶我到處走,我覺得我好像講話講的不少. 但是, 我很清楚我自己, 我如果有說話, 真正及於己身的必定很少. 我總是說一點話, 然後從大姨嘴裡得到我很想聽的故事. 一個會講故事的人必須具備什麼條件? 口齒清晰, 腦袋靈活, 記憶清楚, 興致高昂. 大姨就具備這四樣. 我們在網師園, 他就講講何家的珍寶, 蘇州博物館的小氣. 走往平江路的時候, 他就講講文莉小時候跳舞的故事. 在獅子林, 他提到文莉的作文, 文莉在這裡躲貓貓的故事, Dwight 摔跤和樂樂的身影. 在某個文化宮(書和多媒體的店)裡, 他談到好親婆的故事. 在公車上他也指給我看他祖父最後住的地方. 他講的眉飛色舞, 但是也有他覺得可惜的事情. 例如他在平江路上就說他浪費了文莉的才華. 在滄浪亭, 他對蓓莉的東北愛情經歷也表示可惜.
他講最多的, 尤其是後來, 還是外公. 有趣的是, 媽媽陪著外公, 聽到最多的也是大姨. 媽媽回來後說外公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回繞. 我說, 我也是, 但是, 是大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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