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烏森換時間的時候， 他們叫這一天做 The end of Daylight Saving. 所以我們的時鐘要往前調一個小時， 本來應該是晚上八點的，就要調成是九點。 這好像是一個比較老的歐洲一些地方的習俗。 中午時， 我妹和妹夫帶了一堆火鍋料來家裡吃，母親提到爸爸第一次發病，說自己很幸運，爸爸沒有因此就走了。 他說要是爸爸那時走了，所有旁邊的人都會說媽媽剋夫。 我妹有點不信。 他說這甚麼時代了，還有人相信這個。 我說是有可能的，就算嘴裡不說，心裡也會想。 媽媽說是啊，而且不管自己信不信這一套，怕的還是。。。象那一個電影明星說的甚麼來著。 我說，人言可畏啊。 媽說對啊，阮玲玉那部電影裡說的嘛。 之後，吃完火鍋，我們就開始唱卡拉 OK，用我妹夫設計的軟體。 媽媽精神不是很好，但他還是在客廳躺椅上聽我們唱。
晚上他們回去，我們也準備睡了，因為換時間的關係，家中的很多鐘都已調過了。 所以看上去是九點鐘，實際上大家的身體還是感覺的是八點鐘。 我半倚在床上看手機，已上床的媽媽打電話給我，說今天提到了爸爸第一次發病的事情，他有點睡不著。 叫我下樓去把這事和我說說，希望可以幫助入眠。 我就去聽他講故事了。
那是在我妹剛出生沒多久，大概過了一兩個月，可能剛過了農曆新年。 我爸爸身體狀況不很好，這情況可能有一陣子了，因此，媽媽要給老爸補一補，他記得在那期間常常給老爸煮雞湯麵吃。 還都是特地去買的童子雞。 買了一冰箱的童子雞。 (我想，那時剛好新年前後，一般人在那時也吃得比較甜。) 但是老爸的身體並沒有好起來，根據老媽的回憶，老爸的肉好像一片一片被刮掉。 媽媽記得當時是冬天，老爸全身發熱，無法睡在床墊較厚的床上， 都是在地上打地鋪睡地上。 (我說，我記得在羅斯福路五段景美的房子裡，地板 都是磚塊，很冷的！ 媽媽說是的。)
*附加： 媽媽剛剛上來跟我說，這事情其實應該發生在夏天。 因為他記得是爸爸吃過紅豆湯後發生的。 在台灣吃紅豆湯都是吃又甜又冰的。 我本來是想把文章稍微修改一下。 但是，現在決定只加註一條。 畢竟記憶一上總是會有錯誤。
爸爸既然每下愈況，媽媽就很操心，想要帶他去大醫院檢查。 可是爸爸自己是針灸醫生，又很會開方，根本不願意去。 於是媽媽就去找了大嫂來勸。 爸爸才勉強在大嫂的陪同下去了三軍總醫院做個檢查。 很幸運的是當時看診的是趙彬宇醫生。 他就問問老爸日常的生活起居，媽媽回憶當時的情況，趙彬宇醫生問老爸睡覺睡得好不好，我媽說一點都不好，還常夜尿，可是大嫂在旁邊說我老爸睡的好極了。 趙彬宇醫生很幽默的問，倒底誰是我老爸的太太。 他問完了問題後，推測有可能是糖尿病。 老爸當天就去抽了血去做化驗。
當時這種檢查報告都要三四天後才會出來。 三四天後， 母親帶著老爸，這一次沒有大嫂陪同，去三軍總醫院去看檢查報告。 媽說老爸當時人已經是非常不舒服了。 他倆在等候室等報告時，等了一陣子都沒有人來。 爸爸坐不住了，他人不好到連坐都很難過，他說他一定要回家去。 所以媽媽就帶著老爸去。 到了家，母親去找了我乾媽的爸爸來陪老爸，他倆是很熟的朋友。 之後媽媽說他自己又坐車回三軍總醫院，他一定要看到報告。 結果他才剛踏進醫院的大門，就聽到廣播大聲的在問 "請莊耿輝的家屬趕快去櫃檯 (應該不是叫櫃台，可是我現在忘了名稱是啥了！) 。" 廣播不停的報，媽媽三腳兩步的跑過去， 護士說，你先生血糖值有970，情況非常危險，趙彬宇醫生要和你談談。" 趙彬宇醫生見到媽媽，馬上說， 你先生非常危險，一定要馬上住院。 你要在 三軍總醫院還是要在中心診所？ 媽媽去年送外婆進中心診所，知道中心診所比較多單人病房，而且伙食也較好，他當機立斷的說要去中心診所。 趙彬宇醫生說，好，我現在就去和中心診所說你們立刻要一間單人病房，你現在趕快去接你先生。
媽媽說他當時在三軍總醫院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回景美的家裡，到家時，和計程車司機說，麻煩你等等，我還要進去接我先生到中心診所。 可是老爸那時已經走不動了，媽媽去求那個司機來幫忙扶著老爸。 媽說自己遇到好人，那個司機一看到老爸嚇了一跳，一把就抱著老爸安置在車裡，趕快開往中心診所。 媽媽帶著老爸到了中心診所，趙彬宇醫生早已給他們安排好病房。 聽媽媽說，當時那個病房竟擠了十幾二十個年輕醫生，都是趙彬宇醫生的學生，趙彬宇醫生也在下午一點左右趕到，媽媽說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吃午飯。 大家七手八腳要給老爸抽血。 那個抽血的地點是大腿內側的大靜脈。 老爸一聽，說那還得了，針扎進去還有命嗎，死也不肯。 媽說怎麼勸也不行，趕忙去打電話找救兵。 打了大嫂和大哥，不在家；又打了小于叔叔，幸好秦金台阿姨在家，小于叔叔那時在高雄。 金台阿姨趕忙過來，他左一句莊師兄，右一句莊師兄，終於爸爸讓步了。 但這樣緊張讓爸爸也累的連最後的力氣都用盡了，整個人昏過去。 他們有趕緊他送到加護病房。 媽媽說那一次，在加護病房裡至少待了一個星期多，天天拿紅單子，意思就是血糖超高，有生命危險，請親人有心理準備。 另外，在普痛病房有待了一個多月。 我說我也看過老爸被王昌國叔叔抬到計程車去，我就是那一次看到紅單子的。 媽說那是後來的一次。 (我記得那次也是血糖值高到九百多。)
但是這次，媽媽說他選擇中心診所是因為他知道三軍總醫院的病房都是多人一間，給老兵住的嘛。 媽說他為什麼會知道，是因為以前外婆也住過三軍總醫院的。 我說外婆怎麼會住三軍總醫院，他又不是軍人。 媽媽說因為他的小學同學有一陣子在三軍總醫院做護士，外婆需要住院的時候，媽媽就去找這位小珍阿姨。 所以也就順道住進三軍總醫院了。 媽媽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不斷提到趙彬宇醫生，心裡實在是充滿感謝。 他說要不是遇到這個醫生，爸爸是鐵定過不了那一關的。 爸爸在中心診所的時候，前去探病的人絡繹不絕。 趙醫生很驚訝，問媽媽說爸爸是做甚麼的。 媽媽說是做針灸醫生的。 聽母親說趙彬宇醫生和老爸也很聊得來。 後來爸爸在門診的時候也都是看趙彬宇醫師，老爸和母親說過，這位趙醫生的肺臟不好。 媽媽說趙醫生後來是死於肺癌。 這一篇文章我其實已經想寫很久了。 可是一直苦於找不到有關趙彬宇醫生的資料。 今天找一找，稍微有一點眉目。 我把他的履歷寫在這裡也算紀念這位醫生。 (來源是榮民總醫院)。 我還有找到一本趙醫師夫人寫的紀念書。 然後我也在另一本書裡，提到趙彬宇醫師也是給蔣經國小蔣總統看糖尿病的主治大夫之一。
專長
學歷
榮譽職
曾任
到任年月
出生年我細思當時的情況，對媽媽而言真的是很恐怖的。 民國七十年初，一月，他母親去世。 爸爸發病時，是民國七十一年初，在我妹出生大概一兩個月後，當時如果爸爸真的走了。 母親一年前才喪母，一年後又喪夫，再加上兩個娃。 我相信真的會有很多親戚朋友說他命剋！ 爸爸那時沒有走，他們畢竟結縭十四載。 真可說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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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章寄給我妹，他也提到爸爸第二次住院， 他的回憶。 我也附在這裡。 鐵板燒我是不記得了。 其他大都類似。 不過我記得只有王昌國叔叔把爸爸帶上車。 媽說那年投資公司倒閉，爸爸雖然一句話都沒表示，但是壓力很顯然是非常巨大的。 媽說那年暑假他帶著我和妹妹和大嫂一起去了日本一趟。 他認為他不應該去的。 如果他沒去，他很有可能會跟著乾媽趕快把錢提出來。 但是，爸爸不大會做這些事。
｢寫得真好。敘述式很流暢，自然。但是這樣的經歷真是太焦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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